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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youtube.com/watch?v=d5eaKuUV5Yw

 

 

今天在FB上讀到唐湘龍先生一篇談論近日空軍飛機失事的文章,潛藏在我體內軍人子弟遙遠而零亂的記憶赫然浮現。

雖然年幼的我對於空軍所知不多,無法像兄長們對軍中事務如數家珍(畢竟他們當過兵嘛),但我記得每年93那天父親會比別人多放一天假,814那天父親又比別的軍人多放一天假;

我記得父親常出差巡迴講習,年幼的我總是從他帶回各地不同的名產才知道他去的地方是台南、屏東、花蓮、台東、金門還是澎湖;


我記得自己每晚沐浴時收聽軍中廣播電台偷偷學唱軍歌的時光(因為軍歌是雄壯威武的,小女子的柔弱之音根本是一種褻瀆);

 

我記得眷村裡的父兄們常在半夜裡被通知「緊急集合」,披星戴月地著上戎裝倉促出門。我一直納悶:在那個眷村裡只有一支公用電話的年代,他們是如何接獲通知的?同樣地,我也不清楚他們是否一直待到第二天下班時間才回家?

 

我記得不知道隔多久的某一天下午可以牽著媽媽的衣角隨她搭乘總部派來的交通車去參加婦聯會的活動。

 

也許聽多了軍中的意外,村子裡的兄長們後來報考軍校多分散在政戰、陸軍、海軍,印象中只有一位大哥哥(吳康明)是飛官。

 

從前軍人一詞是保國衛民的象徵,多麼神聖!如今卻成了被奚落撻伐的對象。

 

我常覺得自己一點也不像空軍子弟,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清楚,簡直辱没了軍人子弟。

 

可是現在我慶幸自己對這些記憶是模糊的,那樣我便不會有太多對現世的不滿。

 

我慶幸自己生長在屬於空軍總部的眷村裡,父執輩的鄰居們幾乎都是文職人員,不用目睹太多的不幸,寡婦村對我而言只如一則傳說,這樣在面對每個屬於軍人的節日裡我就不會有太多的悲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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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唐湘龍原文

 

從沒見過這樣對待軍人的政客
作者/唐湘龍

(別理他們!再飛上去!)
恭喜吳彥霆。恭喜劉永祥。恭喜鄭育騰。

 

吳彥霆,26歲。515日,駕F-16「戰隼」在高雄外海墜毀。

劉永祥,38歲,520日帶著27歲的鄭育騰,駕駛幻象2000-5型執行換訓科目,在新竹外海墜毀。五天之內,折損兩架主力戰機,空軍士氣一定受打擊。

但再大的打擊,都不會比政客和名嘴的嘲弄、奚落來得大。

我理解。我充分理解政客、名嘴一個鼻孔出氣,在馬英九的「520」以及「台菲緊張」氣氛上,大做政治文章,對一個必須在讀秒狀態做出生死判斷的軍人,殘忍至極。

把墜毀的兩架主力戰機,說得好像「慶祝」馬英九民調低落、帶塞國運的「政治煙火」。看見鏡頭前談得口水噴花,好像這三位飛官活著回來是「一種錯誤」。我承認,我覺得難過。我覺得悲傷。我更有深沈的憤怒。

我想起王同義。你們不必成為王同義。但這樣的場景讓我想起王同義。

去年103日,國慶日前一週,王同義殉職。他在法國殉職。他追諡上校,加一枚「光華二等獎章」。他是空軍499聯隊資深幻象飛官。戰技優異,英法語俱佳,他被派到法國受訓兩年。他墜機身亡。

他的墜機無法避免,但重點是:王同義可以不必死的。

他的座機機械故障,他可以跳傘。他沒有。他如果按了彈射椅,他一定沒事,但他的座機將高速墜毀在住宅區裡,死傷將非常慘重。王同義做了決定,他自己死。

他的座機失控,在接近住宅區時,距離地面只剩50公尺左右,住宅區的人們都聽見了轟隆隆的聲音,覺得飛機快撞上他們了。王同義做了他生前的最後一個駕駛動作:加速。

他加速確保飛機飛越了住宅區。電光火石間,他和他的幻象撞毀在森林裡,人機都成了碎片。

王同義死了,但他的紀錄器資料和通訊內容,讓法國人感動不已。住戶們受訪,哽咽感謝,令人動容,令人驕傲。「他再加油衝向森林,拯救了居民的生命。」

王同義在法國的告別式,法國空軍參謀長麥錫爾(Denis Mercier)不但親自出席,頒給他飛行獎章。基地裡,兩架幻象機同時起飛,向王同義最後致敬。

我當然不認識王同義。我一直想:如果我是他,在那決定自己生死的短短幾秒裡,我會如何?

我在節目上,為他播空軍軍歌:

「凌雲御風去,報國把志伸,遨遊崑崙上空,俯瞰太平洋濱,看五嶽三江雄關要塞,美麗的錦繡河山,輝映著無敵機群,緬懷先烈莫辜負創業艱辛,發揚光大尤賴我空軍軍人,同志們努力,努力,矢勇,矢勤,國祚皇皇萬世榮。
http://www.youtube.com/watch?v=Ar2Xo40xwpM

 


這軍歌,我沒唸小學前就會哼。因為童年住在新店的空軍公墓附近,每年329的春祭國殤,我看著永遠找不到骨灰的衣冠塚一排一排開出來。憲兵肅穆,家屬狂哭,有時,一個墓穴就是好幾個同機同僚,墓碑上的刻名都是20出頭的青春歲月,我甚至進塔去看他們的年輕照片,個個英氣勃發。我想效法他們,我報名了空軍幼校,但最後還是打了退堂鼓。跟這些飛官們比,我真孬。

每個人都知道,飛官是每次出門都不敢確定能不能回來的職務。每個人都聽過,每個空軍基地周圍都有「寡婦村」。不是寡婦選擇住在一起,而是住在村裡,很「自然」就成了寡婦。

我看著三位飛官跳傘逃生,我為他們慶幸,為他們家人慶幸,為國家慶幸。在台灣,飛機可以再買,飛官難求。我以為,每一個國人都會感同身受,為他們慶幸。人機一體,當飛官失機求生,他們其實比誰都難過,他們的身心狀態往往要很長的調適期。他們要再坐上駕駛艙,不只要經過各種調查、考核,更需要經過複雜的心理建設。一個文明國家,對失機的飛官一定是鼓勵、安慰,像你在電影「捍衛戰士」裡看到的,努力讓他們重回戰鬥位置。

你注意到這幾天的政客、媒體怎麼談這件事嗎?空軍司令正在F-16上頭壓機,結果幻象竟然又掉了,有陰謀;馬英九520就職周年,幻象摔機,國運不佳,氣數已盡;然後,以近乎胡言亂語,質疑、嘲弄空軍技術、維修、訓練,一起忍笑假怒,一罵一兩個小時。民進黨質疑台菲還沒開戰,主力戰機先掉兩架,被菲律賓看衰,「笑掉大牙!」

這國家怎麼了?誰笑掉了誰的大牙?

我知道,每一個飛官如果有需要,都會在最後的幾秒內,讓自己成為「王同義」。我知道,五天之內兩度摔機,不是你們的錯。

當「戰機在雷達幕上失去訊號」的快報傳出,我只想知道你們安全。你們安全,就夠了。希望你們很快可以回到戰鬥位置上。

你們今天的勇敢,成就了我昔日的懦弱。也因此,每當我想到「王同義」,每當我哼起我不配唱的空軍軍歌:「國祚皇皇萬世榮」,我總有由衷的敬佩。

加油。再飛上去。用引擎聲蓋住這些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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